通信设备“开放解耦”与政治上 “民主自由”有趣比较

通信老张

      老张一直想谈个敏感的话题，把通信设备上提出的技术上的“开放解耦”，与西方推行的政治上“民主自由”放在一起讨论比较，个人认为其模式、话术和本质都是一致的。可能有些专家看这个类比，会觉得很不太舒服。痛骂你怎么故意把技术方向，和政治话题强绑在一起；尤其是中美竞争的当下，你是故意利用国人的爱国民族情怀，来为自己的技术观点树大旗谋虎皮的吧。凡事讲个理，让大家静下心来，一起来讨论。

      

      自2012年以来，通信设备和网络的云化、虚拟化、SDN/NFV化和开放解耦白盒化的概念，在北美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被提出推进，各种开放平台和开源组织也相继成立。回看这段历史，与三件事情（或者三股力量）有明显的关系：1）北美OTT、云商和互联网内容商，尤其是以脸书、亚马逊、谷歌、微软、Netflix、YouTube等为代表，快速崛起，利用自身在IT、App、内容上的优势，收割了除中国以外的几乎所有全球用户和流量，自身也用IT化的能力优势来快速满足应用、云和数据中心的需求；2）与此同时，北美的通信系统设备商在竞争中，因成本和竞争力的原因，除Cisco外几乎全线溃败，中欧电信设备商HENZ主导全球格局，给北美的OTT、运营商和政府都带来极大的不安；3）另一方面，北美的底层芯片厂家的快速整合，Broadcom、Qualcomm、Intel/AMD等芯片寡头也随之崛起，强力推进开源社区的发展，以开源App和平台，与底层芯片强绑定全球推广。

      我把北美的这三股力量简单的比喻成“细腰模型”：App、芯片两头大，集成设备中间小。之所以在北美形成这种格局，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北美ITApp界强大的创新能力，和芯片上更强大的资本和技术实力。既然北美在集成系统设备的竞争上已经失去了优势，那么采用开放、解耦甚至白盒的方式，把系统设备的价值水平解开，把核心的价值点构筑在上层的App和下层的芯片上，“饿死”中间层系统集成设备商，就是符合北美的产业链利益的。我来揣测这里面可能有更大的潜在意图，即北美推广这个理念到全球，靠自己强大的互联网优势，既抓住了顶层OTT内容和应用，又抓住了底层核心产业链的价值，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极大的压缩中间层运营商的管道的价值，这也完全符合美国全球战略。进一步来说，要实现这个战略，一方面要求运营商进行网络开放中立，变成纯管道（与之对抗的是欧洲不少运营商开始联合呼吁对OTT收钱了）；另一方面就对集成设备商的设备进行开放、解耦和白盒化水平解耦，利润和利益自然转移到北美上层App和底层芯片产业链了。

      把开放、解耦和白盒化确实是商业模式的创新，但包装成技术创新，也着实迷惑了不少人。与之非常类似的是在政治上，美国在全球推广其民主自由的理念，把自己包装成为“山巅之城”和“民主的灯塔”，推广其“普世价值”。粗浅比较这两种操作方式，和技术上推行开放解耦和“细腰模型”几乎一致：上层靠顶层的学问宣传、经济体量、全球经济操控力，底层靠美金优势、主导的国际规则和绝对的军事优势，然后就可以对中间层的目的国进行解构了（民主自由化）。依靠上下两层核心控制点，通过推行民主自由和自由经济，在全世界一波一波的收割东欧、南美、中东和亚洲的韭菜。靠鼓吹的自由民主，搞乱了多少国家，制造了多少冲突，做着只赚不赔的买卖。

      技术和政治很多相似吧。如果本国产业链自己不够强大，开放解耦后，依靠在上层App、底层芯片上的绝对优势，必然导致产业链和网络安全高度依赖美国。别说发展中国家，看看今天的欧洲，缺乏底层芯片和上层应用，连数据中心都没几个是欧洲人自己的，谈何数字主权。再看看，大家曾经最开放的个人计算机（PC）产业，App是Windows，芯片是Intel/AMD，开放了几十年，大家在计算产业上得到什么？大家又在计算产业上进步了多少呢？

      我一直想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在技术上到处忽悠开放解耦的做法，叫做“技术殖民主义”。做一张表，试图做个完整的比较。

	网络的开放解耦	政治的民主自由
推进和深层力量	底层芯片和App、OTT产业链	是华尔街和军工复合体
推进方式	开放、开源平台（TIP、OCP、ONF、Linux基金会、开源基金会），开源峰会（Summit）	政治联盟、NGO（如民主基金会、人权基金会）、结盟联盟运作、各地民主峰会
典型方式	设备的开放、解耦系统、白盒硬件、开源App	多党制、议会制、自由经济、开放市场
根本利益驱动	具有绝对的产业链优势，产业开放解耦后最大利益归美国产业链	具有绝对的话语和操控优势，推行“西式民主”后，经济政治被控制
主要影响对象	行业专家、意见领袖、创新者、院校、中小企业、最终用户	精英阶层、意见领袖、院校、智库、中产及底层民众
激励人心的口号	以技术中心、工程师精神、开源免费、自研低成本、白盒产业共享、敏捷迭代、开放创新	司法独立、三权分立、资讯自由、个人主义、私有财产、人权平等、自由经济
正向宣传话术	永远的技术正确，包装成业界创业和产业趋势，和我一样的开放解耦就是趋势，其他都是顽固保守的	永远的政治正确，宣称成普世价值，和我一样的民主自由是好的，其他任何模式都是不文明的，都是恶的
刻意话术陷阱	所有选择不解耦的，就是“不开放、不先进的”；都是传统厂家的固守利益，运营商被锁定（lockin）	所有选择政治模式不一样的，就是“不民主、不自由的”；都是当前利益集团顽固保守，奴役对应国家人民被
新玩家参与方式	作为被开放市场的用户参与，关键平台组织中无核心标准、架构等话语权，只能拿来修修补补（如架构、源代码），无法反向贡献	吸引圈外国家参与，但无法进入核心国际规则制定圈层，及其盟友单一格局为主，无法改变和挑战现有秩序
落地手段	选择其他国家和运营商（如中、欧）为新技术实验田，扶植本地代言者，收割底层价值链利益	其他国家做政治试验田，制造地缘冲突，扶植内部反对势力，甚至策划颜色革命，收割经济利益
对目的市场态度和目的	欢迎作为目标市场参与，不接纳作为领导者参与。有限的技术资源开放，如最近的漏洞披露已经开始受限向我国披露	多方影响，策动关键事件进行力量制衡，限制关键先进要素进入对应国家，遏制其发展
不对称性（不道德）的竞争	极力渲染国家安全、他国技术威胁，以国家意志禁止他国竞争力强的系统设备（如中国）进入北美国市场	极力渲染国家安全、他国威胁，以国家意志遏制他国崛起，污蔑国家形象；反而自己全球扩张、制造冲突
最终目的	瓦解和拖延他国先进的系统级优势，防止对美形成压制性竞争结果	瓦解目标地的政治、经济优势。防止其影响力超越，颠覆其全球霸权
最终影响	消灭竞争力强，先进的系统集成上，运营商被锁定到指定的芯片、App和集成商上，利益归美国	消灭本地体制，国家被绑到美国利益上，成为非完全独立自主的国家

      回到技术来，开放和解构是以最纯粹的产业链水平分割模式，实现了关键价值的转移。抛开内卷是的创新不谈，要真真看看是否因为中间厂家多（其实也不等于生态丰富），就一定能省钱吗？相比北美市场的通信设备价格，中欧运营商由于HENZ的存在，竞争比较充分，价格不算高。水平解耦后，运营商需要直面两个问题：一是开放解构后，传统设备商是unlock（解锁了），但运营商被底层芯片商给lock（锁定）了，之前设备商还可以多家竞争，现在芯片商就一家，缺乏竞争可能会更贵了；二是开源解构后，分层不是即插即用，原来系统厂家进行的垂直集成的工作，现在需要能力更强的集成商（运营商肯定是做不了的）来做多厂家的系统集成，这将增加实施的难度，甚至被单一集成商二次锁定。

      写这篇帖子，不是为了煽动中美技术脱钩，相反我鼓励大家在通信上要学习美国的创新思维和颠覆性的布局，师夷长技以制夷；而不是在大家自身核心能力不提升的情况下，尤其是底层芯片不具备和上层App能力不够强的情况下，一味的鼓吹开放解耦，那只会变成技术领域的“颜色革命”，通信市场变成他国的“技术殖民地”，一如那些在政治上被民主自由理念所忽悠，堕入深渊的中东、北非和东欧国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