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一些猫

剑魄琴心

　　时常在高速公路上见到血肉模糊的死猫，难过之余倍感不解。倘若调皮的小鸡或憨傻的鸭子不幸遇难，也好理解，尽管情急之下它们可以飞。但是，机敏的猫们频频肇事，实属不该。民间说：一猫九命。猫的命大，罕有天敌，九死仍有一生，即便将它从四层楼上丢出去，也会安然无恙。千百万年进化而来雄踞食物链上端的猫们，竟惨败于直线运动的橡胶轮胎，有点匪夷所思。

　　因为不懂交通规则，死于非命的野猫非止一只，这说明种群的数量不小。或因主人弃养，或因离家出走，成为了流浪猫。我所居住的小区里就有几只，它们皮毛鲜亮步履轻盈，没有无家可归的窘困，只有贵族似的傲然与名门闺秀般的仪态万方。

　　大约五年前，刚刚入住这片社区时，物业企业贴过一张告示，说有一只流浪猫很可怜，冬天就要来了，请好心的业主收留它……

　　实际上，野猫越来越多。优哉游哉地穿街过巷，自得其乐地沐浴阳光。翻捡垃圾，攀墙爬树，捉鸟捕鼠，痛并且快乐着。除了月光如银的春夜偶尔为之的求偶声以外，并不扰民。它们的表现，远比行色匆匆或满面愁容的业主们淡定许多。

　　初夏的傍晚，我在楼梯口碰见了一只小小的猫儿，浑身雪白，嘴巴粉红，袖珍如地瓜，可爱似电动玩具。捧在掌中，满是温润的绒毛，以及蓬蓬勃勃的心跳。显然，这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乖乖。

　　我想收留它，遭到妻的反对，理由很充分：没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就不要去养小动物。如果要养小动物，就要给它最好的照顾，你准备好了吗？

　　我愣住了，的确没思想准备，只好把小猫放到地上。它抖抖皮毛，还打了个哈欠，摇摇摆摆地走远了。此时红霞夕照，杨花漫天，这是一场美丽的邂逅。

　　仔细掂量，人与宠物的关系，绝非单纯的收养与被收养，需要的是爱与付出。一只宠物就是一条生命，对生命负责可不简单。宠物或许是一种功能性的伙伴，可以陪伴你，逗你开心。但如果，爱仅仅只是需要时，就会有太多的过失。

　　此后出入园区，我都会用目光寻觅那只小小的猫儿，也下了决心，倘若重逢，就收养它。宠物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，我情愿做那只小猫的全部。真可惜，看到的都是一些大家伙。

　　与网友闲聊，说起了那只小乖乖，也叹息横遭不测的野猫。猛然惊觉，是汽车的大灯害死了它们。猫的瞳孔一日三变，不论白天还是黑夜，都能敏锐地觅食出击。但在骤然而至的强光之下，睁得滚圆的瞳孔会瞬间失明。猫眼不会撒谎，自然界中演进而来的强者，面对人类制造的光污染不堪一击。悲夫！

　　爱若有口无心，是可耻的；爱若有心无口，是可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