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人节，献给萧红的鲜花

剑魄琴心

情人节正在临近，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气息，芬芳的玫瑰承载着爱意流转在大街小巷。这美好的时刻，值得女性顾盼生情，值得男人欢欣鼓舞。在依旧冰天雪地的北国，我却没来由地想起她，那个永远年轻的萧红。
我喜欢萧红的文字，也读过她身前身后的种种揣测和评说。知道萧红的人，大概都会发出同样的感叹：关于红颜薄命，关于天妒英才。
可以说，同时代才女中有两个是特别可爱的，一是张爱玲，一是萧红。张爱玲特立独行，是小资女性中的女性。萧红身世凄凉，然文字之晶莹灵秀，宛若北国红豆，于凛冽的寒风里展现无人可敌的姿容。与一般女作家浮金焕彩不同的是，萧红的笔调总是清清淡淡，一派近乎稚气的天然浑成，仿佛小女孩看似无心地讲述种种温柔和隐秘。字里行间有一种贴心贴肉的亲切，就仿佛是在空气中与你说话似的，那份空灵飘逸难以言述。读萧红的时候，我常常想到，写出此等美文的女子，该有一颗怎样玲珑剔透的心啊？
萧红的生命里，有一种宿命般的苍凉感。心底里深深的忧郁与命中注定的荒凉感如影随形，使她对世事有了一种特殊的透彻。她大致有过三场失败的婚恋，还与其他男人有过种种感情瓜葛。其实，萧红的命运比光照千古的词人李清照还要凄凉。她生于农历端午节，而这一天，正好是屈原投江的祭日。生连着死，死连着生，她犹如战乱中的一片孤叶，在中国南北飘零，演绎了文人加女人别样的悲苦。在她短暂的情感之旅中，能够结合反倒成了对手，未能结婚的终竟成了挚爱。她是那样的倔犟，又那样的轻信，那样的多情，又那样的身陷孤寂。旷间难寻的奇女子，于不幸和苦难中磨砺出了这份芳名。
呼兰河畔的故事“是一篇叙事诗，是一幅多彩的风情画，是一串凄婉的歌谣”。抱病中的萧红把对北中国乡土的爱恋，对自由和美丽的渴望，传达给世世代代的读者。她深藏起一己之悲，从不写漂泊之苦，从来不做弃妇的哀怨，书写的全是人类更博大的情怀。读至深处，你会品味到女性的明亮与悠柔，这感觉挥之不去，它不只属于女人，也不只属于男人，它属于人性的光辉。萧红以其人生的寂寞与苍凉，书写了生生世世似水年华的永远的伤感。短短八年的创作生涯，她犹如一道绚烂的闪电，划破了旧中国茫茫的夜幕。身为女人，萧红无疑是凄苦的，而作为作家她又是幸运的。萧红的人生不幸，或许是大家民族和历史的福分。
如果萧红今天还活着，该是九十八岁高龄的老奶奶了。我想，以她天赋而论，一定是著作等身的文学巨匠。可惜她只活到1942年，在日寇的炮声里，香消玉碎于香江。比起林黛玉式的凄悲，萧红是奋争的英灵，让人思念于永恒。十年漂泊，北国的呼兰小城是她的起点，南方的香港是她的终点。但萧红不死，萧红永远三十一岁，她的《生死场》、《小城三月》、《马伯乐》、《呼兰河传》，依然鲜活在民族学问的脉动里。
在她身后六十多年的岁月里，走过她生命的男人们差不多都化作了尘埃。以读者的角度看来，萧军，端木蕻良，鲁迅，还有骆宾基，都是萧红的朋友，也是她的依靠。爱情固然美丽，但毕竟不是公演的话剧，大家无从说长道短。可是我知道，在困苦的岁月里，在青春的爱情里，萧红不受世俗的羁绊，却始终是很痴很傻的孩子。在她的内心世界里，人人都成双成对，一切都是相亲相爱，虽然她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情变。人生苦短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；爱情旖旎，聚也寻常散也寻常。萧红和她的文字诠释了关于爱情的理解，以及对自由生活的渴望。有时候，做人该有萧红的勇气，爱可以重来，追求可以重来，世间没有什么事，不可以重来。生命当如此芬芳！
    情人节来了，我倍加感念萧红。既然爱她的文字，就请允许我喜欢她。没有烛光闪烁，没有乐声悠扬，我只想将一束鲜花献给她，献给永远年轻的萧红。